合村并居后农村社区共同体精神的构建——以青岛莱西市为例.pdf

乡村振兴-168-农村经济与科技 2023 年第 34 卷第 14 期（总第 562 期）合村并居是国家在新时代为了更好地实现乡村振兴而采取的一项必要措施，但是这项措施不管是实践当中还是理论上都还存在着不成熟的地方。例如，在实施当中有些村民意愿不强，政府规划上有欠缺，合村并居后新的农村社区该如何建构的问题等。其中，合村并居后的新农村社区建构问题直接关系到合村并居的最终效果。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损害村民利益，同时也无法为其他将要或者计划进行合村并居的农村提供示范作用。所以此问题的解决迫在眉睫。1 文献综述对于合村并居国内学者展开了大量研究，总体而言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对于合村并居动力机制的研究，二是对于合村并居后产生的负面影响进行研究，三是合村并居方式的研究。第一，在动力机制的研究方面，吴业苗1认为地方政府与村民对于合村并居都有积极意愿。对于村民来讲，合村并居一方面可以满足进城村民的需求，另一方面也可以照顾到在村庄居住的村民。对地方政府而言，合村并居能够充分利用土地资源，转变为经济效益。栾玉树 2认为合村并居之后，可以更方便地提供公共服务或者文化服务，缩小城乡差距。李增元等 3通过对合村并居不同发展阶段和特征的分析，总结出其动力有三个，一是对农村现代化建设的顺应；二是土地增减挂钩政策的实施；三是土地财政的出现；四是资本下乡的助推。第二，在合村并居的负面影响方面，李增元等 4研究了城乡土地增减挂钩政策下的合村并居，认为合村并居过程中最大的矛盾点在于围绕着土地展开的利益博弈。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利益博弈，不仅由于土地是一种稀缺资源，更是因为土地产权的界定不明晰。这样一来，合村并居产生的后果就是村民的合法利益受损，违背了民意，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矛盾冲突。朱守银 5认为合村并居的过程中存在着很多问题，例如村庄与村庄之间在生活习惯以及文化上的差异，且还存在着一些村民不支持合村并居。针对村民意愿的问题有学者从经济社会学的角度进行了思考，认为村民的预期过高，而实际合村并居之后达不到村民要求是最核心的问题 6。第三，在合村并居的方式方面，高灵芝等 7通过对平原县和昌乐县调查总结出了三种。一是商业开发型，指的是通过合村并居将土地收归国有，然后进行商业化运作。二是社企共建型，指企业投资建设，然后腾出的土地由企业投资。三是自拆自建型，指在偏远地方居住的村民自发选择迁居重建。武中哲 8在研究合村并居时，从市场与行政两种重塑乡村秩序的手段入手，认为合村并居的基本方式有两种，一种为在市场化运作的基础上，通过土地的整合实现合村并居，另一种为通过政府的力量进行村庄整合。以上研究虽然对合村并居的起因、负面影响与方式进行了研究，但是却没有说明合村并居后所出现的精神层面的问题。这一问题关乎合村并居后农村社区是否能够真正形成一个共同体，是否能实现真正的融合。2 概念阐释与研究方法2.1 概念阐释2.1.1 合村并居的内涵合村并居实际上就是为了更彻底改善农村生活水平，增加村民的获得感与幸福感，专门针对我国中部以及一些贫困偏远地区，收稿日期 2023-03-08 作者简介 张慧敏（1996），女，山东滨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治学理论。合村并居后农村社区共同体精神的构建以青岛莱西市为例张慧敏（中国海洋大学国际事务与公共管理学院，山东青岛266100）摘要 合村并居作为一项实现乡村振兴的有效措施，却出现有的地方实施效果并不好的现象。学界大多从并居方式的不适宜，政策的偏失，利益的博弈等方面进行研究，而忽视了精神层面的原因。因此，为了给合村并居后的农村社区提供借鉴，采用案例分析法，以青岛莱西市为例，对其合村并居后农村社区共同体的构建过程进行了探究。发现莱西市经过共享信念的形成，情感与德性的构建，共同义务的承担，公民精神的培养最终形成了具有共同体精神和信念的农村社区。关键词 合村并居；农村社区；共同体精神；乡村振兴 中图分类号 D422.6；D091 文献标识码 A乡村振兴-169-将零散村落或者设施落后的村落进行整合的一种措施。农业税取消后，村委会的经费来源于“上”，而不再是“下”，所以就无须保留相应的机构，一并裁撤，小村合为大村。这时的村委会就成了大家印象中的村委会没什么存在感，只负责传达上级的通知。但是当村委会人员不足时，为方便服务村民，就必须将村民们集中居住，再加上科技进步，工业发展起来后，政府资源向农村倾斜，修路通电通水通气等，这就是并居，这时的并居起到减少治理成本的作用。2.1.2 社群主义视角下共同体精神的内涵与外延所谓社群指的是由个人组成的，人与人之间关系相当亲密的，具有一定凝聚力的社会群体,在这个社会群体之中，每个人不仅拥有权利还必须履行道德义务 9。社群主义兴起的时间是20世纪80年代。1971年罗尔斯发表正义论之后引起了广泛关注和激烈争论。这些争论既有发生在自由主义内部的争论，也有把自己观点建立在共同体之上进行的批判，因而社群主义出现了。既然社群主义是从批判自由主义的过程中出现的，那么其批判都有哪些？姚大志10认为主观要旨是集中于人自己的观念、普遍主义和个人主义三个方面。在对人权问题的两个基本的观念方面，自由主义者都认为是“正义优先于善”或是“自我优先于善”，然而在社群主义者看来，不管是在处于什么的情况下的正义原则都是太过于武断的，因为凡是根源上来自于经验价值的所谓正义原则都是偶然而发生的，从属于先验价值的假定价值的所谓正义原则同样也是没有根基的，并且难以确定人作为主体的位置。在普遍主义方面，自由主义派认为普遍正义理论应该是普遍的和适用于几乎全世界社会的，而社群主义却认为普遍真理只能是符合历史规律的和具体的，普遍主义的理论之下，用契约论建立国家的方法以及罗尔斯的正义理论都是抽象的。在个人主义方面，自由主义主张个人权利优先于共同体的善，每个人都先是一个个体，为了维护个人利益才组成一个共同体，而在社群主义看来共同体的善具有优先性，因为每个人都作为一个共同体而不是单个的人出现。此外社群主义对自由主义的批判还体现在对于国家的认识上。俞可平 11指出自由主义认为“弱国家”是更好的，在此基础上新自由主义者提出了国家的中立性，但社群主义认为若国家是中立的，那么公共的善便无法确立，公共利益也很难实现，并且这种中立性破坏了民主政治的合法性。社群主义的出发点和基石是共同体。姚大志 12认为共同体具有三个特征。第一，共同体中的成员不是单个存在的，而是处于复杂的情感联系之中，这些联系是相互交叉和相互强化的。第二，存在于共同体中的成员有共享的信念，这种信念使得共同体具备了特殊性从而区别于其他共同体，并且这种特殊文化可以在共同体中随着代际更迭而传承形成共享的历史。第三，相对于其成员共同体是构成性的。正如桑德尔指出的:“共同体同时指明了其成员是什么和拥有什么；展现了其成员所拥有的联系和他们所选择的关系；表明了其身份的性质和构成要素”。在构成性共同体的基础上姚大志又进一步指出桑德尔共同体的政治也就是义务政治学。在义务政治学中义务是首要的，每一公民都应首先考虑和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每个人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和拥有的相应公民美德是履行公民义务的前提。如果说自由主义主张的是同意的义务，那么社群主义主张的则是团结的义务。此外，麦金泰尔和沃尔泽也对共同体观念进行了论述。麦金泰尔中的道德共同体观念还强调突出了个人德性的能动作用，共同体成员内其他的社会成员对个人共同善的道德追求始终离不开自身德性，德性活动就在完成这种德性追求全过程中起着某种中心性、关键性的能动作用。所以沃尔泽认为构成人类政治共同体道德的社会构成性因素首先是为其成员资格特征所决定。成员资格是社会公共善的基础保障，一定的政治共同体领域内特定的成员的身份理解就决定了其成员资格制度的基本含义和有效分配 13。从以上社群主义代表人物的共同体观念中可以总结出共同体精神的内涵和外延。龚群 13认为，“我们把自我想象为一种比自我更为广大的主体，在认识论上，这就是一种构成性的自我了。这种自我在另一种意义上也就是共同体或共同体精神。”这种观点强调了个人应从集体中理解自我，把共同体置于首位。概而言之，共同体精神是一种将共同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的精神，既包括共同体形成过程中情感的维系，也包括共同体的善优于个人权利的共同信念的形成，更包括这一信念形成不可或缺的因素德性的构建，还有公民精神的培养，也就是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的意识以及共同义务的承担。2.2 研究方法本文采用了案例研究法。案例研究法是一种实证研究的方法，主要通过对某一案例具体分析来探析其背后的理论与意义。案例分析的优点是以具体实例为研究对象可以增加研究的说服力，使之具有实际意义。它的缺点是集中于一个或几个案例，注重了研究问题的特殊性，难以得出普遍性的规律和结论，另一方面侧重于案例的描述容易使研究的理论性减弱和缺乏深度。张慧敏：合村并居后农村社区共同体精神的构建乡村振兴-170-农村经济与科技 2023 年第 34 卷第 14 期（总第 562 期）3 案例介绍莱西市是山东省的县级市，由青岛市代管，位于胶东半岛的中部，是国务院确定的沿海地区对外开放县市之一。同时莱西市还是“莱西经验”的诞生地，所谓“莱西经验”指的就是莱西农村基层组织建设“三配套”经验，这解决了当时出现的“在农村要不要党支部领导”的问题。莱西市的“合村并居”是比较成功的，不管是在经济、文化还是社会服务方面都较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以莱西市为分析案例对合村并居后农村社区共同体精神的构建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莱西区地处环渤海山东半岛国家级重点城市群腹心，是环中国城市群青岛节点城市、全国沿海威海直管市、山东半岛沿海烟台重点城市群、中国大陆潍坊沿海经济区和4个我国主要国家对外开放前沿区域中心城市及经济发展几何区域副市中心，面积共达1 568 km2，辖县有8大镇、3个中心街道、1个国家重点经济开发区，人口数近75万，是第二批全国经济管理综合创新改革百强县、首批自主创建的国家级地方特色农业观光产业化开发综合创新示范产业化经营模式基地、全国农业文化旅游开发全域产业链条协同深度开发的科技融合创新综合试点的示范地和国家试点地市，也历来都是中国“莱西经验”国家战略示范区的重要诞生地。莱西由于村庄布局过于分散，生活服务配套难以实施，不能满足群众需求，因此进行了大规模合村并居。优化村庄建制之前，莱西861个村庄，有50%的村不到200户，25万处宅基地有10万处无人居住，空置率达到40%，有的村甚至高达50%。唯有推进集中居住，才能加快实现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步伐，实现城乡基础公共服务均等化。2022年，莱西市坚持推动集中居住区和产业园区“两区共建”，河头店镇龙泉湖社区三期、水集街道产芝湖片区、南墅镇东石片区等首批7个示范片区开工建设，着力打造“宜居、宜业、宜游”的示范样板，加快构建“城市-小城镇-中心村”城镇体系。其中，龙泉湖社区规划整合周边12个村庄，目前已经搬迁入住泥湾头、高格庄两个村庄589户、2 062人。社区配套服务中心、学校、商业网点等设施，水、电、暖、气、宽带全部入户，完善的生活设施吸引了周边村庄群众，原来不在这个社区规划范围内的东野、西野等4个村庄的群众，主动要求加入到社区中来，在2022年三期的基础上，2023年将推进四期工程建设，再安置9个村庄、1 388户。下一步，莱西将结合全省土地综合治理试点，对镇域内建设用地、闲置的房屋和宅基地进行综合整治，用好土地增减挂钩政策，加大推进力度，打造合村并居的整镇样板。东石片区，依托中国五矿土地整理等项目，规划整合9个村庄、安置3 600名村民，积极探索农村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机制和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机制，一期涉及的东石村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基本完成，全村宅基地共206套，已签定安置补偿协议200套，完成率97.1%，其中，启动区72套宅基地已全部拆除。力争到2022年，全市建成34个集中居住片区，生活服务配套设施显著提升，农村居住条件得到明显改善。构建现代化社会治理体系。积极回应群众所想、所急、所盼，做到有制度的按制度办，没有制度的善用案例法，着力构建党组织领导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基层治理体系。总之，自2019年起，莱西市全面推进合村并居工作，将行政村数量由861个调整到142个，24个城中村完成合村并居。合村并居莱西有力推进了集中居住，加快了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步伐，从源头上解决了利用宗族势力等侵蚀基层政权的问题。4 村社共同体精神的构建4.1 共享信念的形成“共同体的成员之间具有共享的信念。”一方面，这种信念使得共同体具备了特殊性从而区别于其他共同体；另一方面，共同体使这种特殊文化可以在共同体中随着代际更迭而传承，形成共享的历史。党发挥着思想引领的作用，共同信念的形成离不开党的建设。莱西市在街道设置机关党委，以班子成员分管部门和包联新村设置机关党支部，实行部门与新村党群服务中心合署办公，根据每个工作人员的特长和工作需要确定职责分工，机关党支部牌子直接挂到新村党委所在地，机关干部直接工作到基层一线，直接面对基层群众。4.2 情感与德性的构建一个组织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共同体，情感的维系是必不可少的。桑德尔认为，一个共同体内的社会成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与欲望是毫无疑问的，对于多数个体来说这些情感与欲望是各不相同的，但在各不相同的人的情感与欲望之中，会有一种和他人联合并推进共同体目的的欲望，即相互友爱的情感与欲望。莱西市沟东新村通过文化融合措施来促进居民之间相互友爱的情感和欲望，在这一过程中既加强了情感的维系又培养了公民的的德性。例如建设库区移民文化博物馆，以“忠诚担当、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共同致富”的库区精神凝聚人；建立新时代文明实践站、文化广场，以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吸引人。除了社区居民之间情感的维系，社区还致力于促进社区居民与社区在外人员之间的情感维系，并通过这种情感的维系吸引人才以推动本社区经济的发展。“莱西梦故乡情”乡村振兴-171-雁归大会的举办就是这一举措的表现，该大会的举办吸引了1 100多名在外人才返乡创业。为了培养居民的良好品德，该村还成立了乡风文明工作推进小组和道德评议会。在道德评议会中，会员组成按照为人正直、办事公道、威信较高、说理能力强的要求，吸纳村“两委”成员、“两代表一委员”“五老”人员(老党员、老战士、老劳模、老教师、老干部)、村民小组长和各类道德模范参加。会长通过民主推选产生，评议形式通过成立道德评议组织，依据村规民约进行巡讲或评议，或由村民现身说法，发动群众对陈规陋习和不文明、不道德行为进行评议，狠刹不良风气，用民间舆论的力量引导群众。4.3 共同义务的承担从法律层面来看，权力与特定的义务相对应，在享有权利的同时必须履行特定的义务。但是社群主义在这一问题上有独特之处，“它提出了一种道德义务，这里的道德义务，实际上指的是社群成员被其所在社群强制性地从善的责任”。对村容的改善就是一种从善的责任，同时也是社区共同体的集体义务。莱西市探索建立环境卫生大扫除集体活动日，形成一月一主题，集体参与环境卫生大扫除的机制。因此，环境整治方面的责任得到了很好地履行。4.4 公民精神的培养社群主义的核心观点是每个人都存在于共同体中，共同体的善优先于个人权利，权利以及界定权利的正义原则都必须建立在社群共同善之上 14。从这一立场出发，公民精神主要包括公民参与公共事务治理的积极性，具有集体意识并享有积极自由。莱西市在这方面积极采取各种举措培养居民的公民精神。一方面，在各村的村规民约中就有对公民精神的提倡，例如“热爱集体，自觉维护集体利益”，“大事情，众人商，参管理，决策棒”。另一方面，莱西市也通过改进管理制度来促进村民自治精神的形成。在“三会一约”制度中协商议事会积极鼓励本村党员团员、教师、乡村医生等人员的加入。该市还成立了由原村“两委”成员、优秀党员和群众代表组成的新村议事小组，建立起“一月一会一主题，一事一议一公开”的民主议事制度，使得干部与群众可以平等交流、坦诚沟通，同时又能带动民众的积极性。通过制作推出问政莱西，问政镇街和市直部门在服务发展、服务决策、服务民生中的薄弱环节，为公众参与治理和监督政府拓宽途径。5 结语合村并居后新的农村社区共同体精神的建构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青岛莱西市则为这一问题的解决呈现了答案。首先，莱西市通过党建在新的农村社区中凝聚起了共同信念。其次，莱西市通过文化融合的措施促进共同情感的形成。例如，建立库区移民文化博物馆，成立乡风文明工作推进小组和道德评议会。再者，莱西市通过探索建立环境卫生大扫除集体活动日促进新农村社区共同体中共同义务的承担。最后，莱西市通过制定村规民约，实行议事会，新村议事小组培养共同的公民精神。总之，莱西市通过以上举措很好地实现了合村并居后新农村社区中共同体精神的构建，为合村并居后的农村社区建设提供了样板。参考文献1 吴业苗.民生改善与乡村居住空间治理以合村并居为例J.求实，2022,38（2）：4-11.2 栾玉树.城乡社区服务及其功能拓展J.重庆社会科学，2013，220（3）：41-47.3 李增元，杨 健.新世纪以来乡村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的合村并居动力机制及内在逻辑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22，51（2）：36-54.4 李增元，张兴佳.城乡土地增减挂钩政策下的合村并居及其内在逻辑J.社会主义研究，2021，260（6）：124-132.5 朱守银.影响新型工农城乡关系构建的几个基本问题基于“合村并居”实践和讨论引发的思考J.理论探索，2021，248（2）：84-89.6 杨宏力.合村并居问题的经济社会学思考J.领导科学，2021（2）：93-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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