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增阶梯电价的收入再分配效应研究：嵌入分时电价更有效吗(下).docx

递增阶梯电价的收入再分配效应研究
嵌入分时电价更有效吗（下）

(二)动态分析
由杭州峰谷阶梯电价的特征(如表1所示)可知，谷时状态的阶梯价格明显低于峰时状态(谷时的最高价低于峰时最高价)。比较表1与表4所示结果显示，在谷时状态下用阶梯电价替代统一电价所致的价格差，也大于峰时状态。结合杭州市的分时电价数据，表10得出峰谷分时的两类效率成本值结果。
表10 家庭效率成本2009—2011年份时变化表
项目
收入(万元)
—
峰时
谷时
年份
—
2009
2010
2011
2009
2010
2011
电量
＜0.8
电量(千瓦时)
101.7
111.7
114.6
93.2
100.2
101.6
0.8～1.5
电量(千瓦时)
109.3
123.6
129.5
100.6
110.6
117.3
＞1.5
电量(千瓦时)
135
139.5
160
97.3
102.1
120.2
人均
＜0.8
再分配效应(元)
0.379
0.318
0.168
0.515
0.486
0.288
无谓效率损失(元)
0.488
0.585
0.622
0.655
0.821
0.826
0.8～1.5
再分配效应(元)
0.533
0.526
0.309
0.709
0.714
0.591
无谓效率损失(元)
0.515
0.628
0.683
0.694
0.89
0.928
＞1.5
再分配效应(元)
0.885
0.487
1.247
0.226
-0.043
0.65
无谓效率损失(元)
0.596
0.68
0.794
0.677
0.834
0.947
所有家庭
总效率成本(元)
0.991
1.02
0.981
1.231
1.37
1.309
再分配效应(元)
0.483
0.411
0.32
0.559
0.522
0.434
无谓效率损失(元)
0.508
0.609
0.661
0.672
0.848
0.875
总效率成本占电费比(%)
1.56
1.45
1.33
4.17
4.26
3.87
总计
＜0.8
月总效率成本(万元)
100.379
105.118
92.459
135.443
95.65
130.44
月总效率成本(万元)
83.166
92.389
80.284
111.425
71.252
123.008
0.8～1.5
月总效率成本(万元)
29.841
23.353
41.288
18.199
16.692
32.301
月总效率成本(万元)
213.385
220.86
214.03
265.067
296.562
285.748
＞1.5
再分配效应(万元)
104.001
88.937
69.845
120.432
112.968
94.735
无谓效率损失(万元)
109.385
131.923
144.186
144.635
183.594
191.014
所有家庭
再分配效应百分比(%)
48.75
40.27
32.63
46.34
38.09
33.15
无谓效率损失百分比(%)
51.25
59.73
67.37
53.66
61.91
66.85
—
峰/谷时总效率成本占比(%)
46.34
44.05
42.44
53.66
55.95
57.56
由表10中2009—2011年三年间的峰谷电量变化情况可知，分时电价“削峰填谷”功能在各收入组家庭间的效果差异明显。首先，低、中、高收入组家庭在峰时状态下的电量每年都依次增加，增长幅度在7.4%～23.5%之间。但是在谷时状态下，电量消费并未呈现出随着收入增加而增加的趋势，由于高收入家庭将峰时电量转向谷时状态下的电量转移量较小，中等收入家庭在2009—2010年的户均电量均超过高收入家庭3.4%与8.3%。到2011年，随着分时电价与阶梯电价的深入实施，谷时状态下的电量也呈现出按照收入逐次递增的情况。
对于再分配效应，与理论分析一致，低、中两个收入组家庭在谷时状态下所实现的再分配效应比峰时更大，低、中收入家庭在谷时的再分配额比峰时高26.4%与24.8%；且低、中收入家庭谷时的再分配额占总效率成本的比例也比峰时高1%～7.8%。即谷时为实现同样额度的收入再分配额需要付出的无谓损失较之峰时更小。但对高收入家庭的实证结论与理论分析不符，高收入组谷时的再分配额严重低于峰时，谷时最大的再分配额也低于峰时2009年的再分配额26.7%，并在三年间出现剧烈波动。这与电量分析的结论一致，由于分时电价削峰填谷的政策目标在高收入家庭中未能有效体现，高收入组的谷时电量与中、低收入组差异明显，导致高收入组谷时的再分配效应呈现出较大波动，甚至出现了2010年谷时的再分配值为-0.043元，也就是说高收入家庭比中低收入家庭得益更大。到2011年，随着用电量与收入的匹配，谷时的收入再分配效应逐步符合公平原则，但谷时高收入组的再分配效应仍然低于峰时。
对无谓损失的分析显示，无论是峰时还是谷时，2009—2011年所有收入组的无谓损失均呈现出逐渐上升的趋势。对于所有家庭平均而言，效率总成本占电费比显示，谷时的效率总成本占谷时电费比例为峰时的2.67倍～2.93倍，同时，谷时总效率成本值比峰时总效率成本值高7.3～15.1%，这也从一个方面印证了谷时的再分配强度要大于峰时。
虽然在这3年间社会效率总成本的变化不大，但结构却发生了巨大变化。无论是峰时还是谷时，总效率成本占电费的比例逐年下降，但对再分配值与无谓损失占总电费比例的分解显示，再分配效应占电费比例下降，而无谓效率损失占电费比例上升。在峰时状态下，再分配目的所致的直接效率成本与其无谓效率损失的比值，由2009年的近1：1，变为2011年的1：2。该比值在谷时状态下的变化态势类似，只是变动强度稍小。这些数据说明，无论是在峰时状态还是谷时状态下，为实现1元的再分配额度需要付出的无谓效率损失，在3年间增加了近1倍。总体上，谷时状态下的再分配效应更强些。
六、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不仅研究了递增阶梯电价在实现收入再分配和最大化经济效率之间的两难问题及其严重性程度，还初步探讨了在递增阶梯电价基础上嵌入分时电价对阶梯电价功效的影响。理论模型揭示了用递增阶梯电价取代统一电价过程中必然存在实现收入再分配和最大化经济效率间的两难困境，即追求再分配目的必然导致福利效率的损失。为了数量刻画这个两难问题的严重程度，本文利用工具变量法，利用QUAIDS模型得出需求价格弹性，在此基础上估计了杭州市用电家庭和全市为追求再分配目标所承受的效率损失的大小。对不同收入组的再分配效应和无谓效率损失进行了静态与动态分析，并分析了嵌入分时定价后对阶梯定价政策目标及其成本的影响。
由此得出本文的结论和政策建议为：
首先，递增阶梯电价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收入再分配目的，但对于不同收入组家庭再分配额及无谓损失值差异明显，需加强对消费者使用阶梯电价等复杂电价方式的宣传普及。阶梯电价对低、中、高家庭的收入再分配额为9.17，14.06和14.08元，再分配效应在中、低收入组间差异明显且符合公平原则，但在中、高收入组间差异不大；随着收入的增加，两类效率成本变化趋势不一，再分配效应逐渐下降，无谓损失呈现出增长趋势，为实现再分配效应需要的成本逐渐增加。为实现1元的再分配效应，低、中、高家庭需要付出的无谓损失值依次为1.45，0.80和0.30元，为低收入家庭实现同样的再分配效应需要付出更高的无谓损失。这需要促使各收入组家庭加深对阶梯电价的认识和理解，减少各收入组家庭(尤其是低收入组家庭)进行电量消费决策时系统性地偏离最优原则的现象的发生。
其次，收入再分配目标在各收入组家庭间的实现程度不一，需根据不同收入组家庭的用电习惯差异，制定更合理的分档电量，以有效识别不同类型家庭。表1～表3的杭州用户电量消费特征显示，杭州市当前居民用电的分布不甚合理，用电大量集中在第二阶梯，而未向第一与第三阶梯散布。因此，对各阶梯的分档，应根据各收入组家庭的具体消费特征制定。通过设计有效的递增阶梯电价机制，使得收入和支付意愿越高的消费者家庭落入边际价格越高的消费档中。这样不仅让落入高消费档的富裕家庭承担交叉补贴落入第一档的贫困家庭的责任，也让有浪费性消费的能力和倾向的富裕家庭节约用电。
再次，递增阶梯电价的再分配效应较小，要实现较强的再分配效应，需要采取与阶梯定价相关的配套措施。杭州市电费收入占居民总收入的比例仅为0.5%～2.5%，低、中、高三类家庭的年均效率成本为9元～14元间，再分配效应占电费总支出的比例为0.8%～1.1%，社会总效率总成本约为5000万元，再分配额与无谓损失各占近一半。杭州市的三级递增阶梯电价的再分配功效有限，这主要是由于阶梯间价差较小、电价相对较低等原因，增强再分配效应可通过扩大价差、提升高阶梯上的边际价格等方式。
最后，在递增阶梯电价基础上嵌入峰谷分时电价有利于促进中、低收入组家庭实现再分配目的，但谷时电价并未实现让高收入组家庭承受更多的电费负担，为促进公平，应谨慎使用分时电价。分析结果显示，分时电价使得中等收入组家庭在谷时状态下的再分配额最大，而不是高收入组家庭。这可能是因为不同电价机制间存在目标冲突，在递增阶梯电价中嵌入分时电价削弱了再分配效应。因此，可考虑根据峰谷下不同收入家庭的消费特征，采取价格动态调整措施，逐步由分时定价转向实时定价。
随着全国各地陆续实施递增阶梯电价和水价，充足的微观数据不断获得，有助于进一步估算各地用递增阶梯电价追求再分配和节约环保等目的所要付出的效率损失程度。这也有利于判断本文所得结论是否具有一般性，或者在何种意义上具有一般性。此外，在需求模型部分为了估计的便利性做了几项限定性处理，这些限定在电力消费领域的稳健性问题是下一步研究需要注意的。在规制者对有关家庭收入、家庭规模和构成等信息的掌握不充分的情况下，如何通过精细化和科学化阶梯电价机制来提升政策的效力，也是值得学术界研究的。对这些潜在的研究方向和主题的探索，有利于为将来的递增阶梯电价、水价和气价等政策的系统评估和参数校准做好充分的理论与实证准备。
感谢匿名评审人提出的修改建议，笔者已做了相应修改，本文文责自负。
注释：
①以下简称阶梯定价，本文中所称的阶梯定价均是指递增阶梯定价(Increasing Block Pricing，IBP)。
②需要说明的是，我国的分时定价是进行日分割，即将一天内的时间分为峰时与谷时两个时段，我国当前有9个省份实施了分时与阶梯相结合的定价方式，包括江西、江苏、上海、安徽、浙江、福建、四川、广东、甘肃。而国外的分时定价更多的是根据季节(雨季与旱季，或一年四季)来进行年分割，将一年分为峰时与谷时两个时段。如美国纽约长岛电力公司实施了分季节的分时定价与按照电器分类的阶梯定价相结合的方式。
③这是一种最简单的IBP设定，可以使用更多阶梯的形式，但并不影响研究结论。
④在多级(n≥3)阶梯定价下，是位于PU下方的(多个)长方形面积与位于PU上方的(多个)长方形面积之差。如果再分配效应为正，表明阶梯定价比统一定价下多支出的电费额，此时该消费者福利损失；如果再分配效应为负，表明阶梯定价相对于统一定价下的电费支出节约，此时该消费者福利得益。
⑤Marshall价格弹性是确保消费者的收入在商品价格变化前后保持不变时，能使消费者实现效用最大化所得的价格弹性。而Hicks价格弹性是给定消费者效用和各种商品价格，能使消费者实现支出最少化所得的价格弹性，它剔除了商品价格变化引起的收入效应。对于正常品来说，eiju的绝对值大于eijc。本文为分析统一定价转换为阶梯定价后的消费行为，因此使用Marshall价格弹性。
⑥QUAIDS模型满足可加性
齐次和斯勒斯基对称性(γij=γji)。
⑦在统一的(月收入)预算约束下，可将峰时与谷时的电力消费视作两种不同的商品，而它们属于独立的纯阶梯定价系统。并且，本文分析的是峰时内的阶梯定价与谷时内的阶梯定价收入再分配效应的总和，即使存在峰谷间的替代效应[11]，只是会影响收入再分配效应在峰谷间的转移，并不影响本文对总的再分配效应的计算。
⑧通过对工具变量的内生性检验及弱工具变量检验显示，拒绝价格是外生变量的假设，以及拒绝弱工具变量的假设，限于篇幅，本文在正文中略去检验步骤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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