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顺应性研究.pdf

21T.42No3第4 2 卷第3 期ABrycT2023I.2023年8 月中国俄语教学PYCCKM3bIKBKWTAE俄语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顺应性研究*江苏师范大学刘雪娟上海外国语大学许宏提要：互动式元话语是语篇中标示作者对语篇内容的立场态度、关照读者的注意力、实现与读者的人际互动的元话语标记。本文基于顺应论，采取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对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顺应性进行分析，旨在揭示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生成的语用机制。本文研究语料为俄罗斯语言学期刊语言学问题刊载的学术论文。研究表明，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生成具有语用顺应性，是作者顺应交际语境因素进行策略选择的结果。关键词：互动式元话语元话语顺应论俄语学术语篇中图分类号 H35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110 0 2-5510（2 0 2 3）0 3-0 0 2 1-101.引言元话语是学术语篇中用于引导读者组织话语、表达作者对话语内容或者读者的态度、实现作者与读者互动对话的一种自反性语言资源。元话语作为帮助语言建构和理解的表达手段，在学术语篇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语用功能。“元话语能力是科研人员撰写学术论文必备的重要语言基础”（娄宝翠2022：1），元话语资源的合理使用有利于国内学者在国际舞台上更好地传播学术思想，进而促进中外学术思想的合作与交流。比利时语用学家维索尔伦（JefVerschueren）的顺应论对元话语的恰当使用和合理选择具有很好的操作性和解释力。目前，国内汉语和英语界的学者们从顺应论视角对元话语进行了深入分析，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如：叶慧君、杨鑫妮（2 0 2 1）基于顺应论对外交语篇中的互动式元话语进行研究，揭示其选择背后的理据和动因；王晓婧（2 0 2 0）基于新的元话语分类，对情感类调解电视节目中主持人的语境元话语进行物理世界的顺应分析；许静（2 0 0 9）以顺应论为理论基础，从元语用意识角度，分析了法庭话语中具有五种元语用功能的话语标记语。鉴于此，本文拟基于顺应论，对俄语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生成机制进行探究，旨在揭示学术语篇中元话语生成的语用本质，以期为国内俄语学术写作教学提供有益的启示。*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中华学术外译项目“道家思想及其现代诠释（俄文版）”（2 0 WZXB002）、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语用身份视角下俄语学术语篇中元话语的分析与应用研究”（2 0 2 3 SJYB1097）、江苏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俄汉学术语篇中元话语的语用对比研究”（92 13 8 2 110 1）、江苏师范大学院级教研课题“中外合作办学外语教学中中华文化融入的数字化路径研究”的阶段性成果。222023年第3 期中国俄语教学2.互动式元话语的分类根据巴赫金的对话性思想，任何类型的元话语都是作者与读者的一种对话形式，即学术语篇中所有的元话语都是人际的。鉴于此，本文对学术语篇中元话语的分类主要参照Hyland（2 0 0 5）的人际分类模式。我们将学术语篇中的元话语分为两大类：引导式元话语（interactivemetadiscourseHHTepaKTHBHbIiMeTaAHCKypc）和互动式元话语(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HHTepaKHHoHHbIiMeTaAckypc）。引导式元话语引导读者组织话语，构建连贯语篇。互动式元话语能够标示作者对语篇内容的立场态度，主要功能在于关照读者的注意力，注重与读者的人际互动。本文重点研究对象为互动式元话语。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发现学术语篇中经常使用E.IO.BHKTopOBa（2 0 16）3 的分类中所提出的强调标记（AHCKypCHBbI-aKeHTHBbI），例如:CJeAyeT TaKKe IpHHATb BO BHHMaHHe,YTo.,Heo6xoAMMo elle pa3 HOnyepKHyTb,YTo.等。强调标记能够“有效地将说话人的观点传达给受话人，激活受话人对话语内容的关注”。（a p M H a2012：8 5）基于此，本文根据学术语篇的体裁特点，将互动式元话语分为6 小类：模糊限制语、增强语、强调标记、态度标记、自我提及标记和介入标记。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具体分类和功能如表1所示。3.顺应论及其要旨1987年，维索尔伦首次提出顺应论（Linguisticadaptability theory/TeopM 3bIkoBoi aaTaMw)。1999年，维索尔伦在其专著语用学新解（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 Pr a g ma t i c s）中对该理论进行系统阐述，标志着顺应论走向成熟。根据维索尔伦的观点，语用学是对语言的一种综观（aperspectiveon language），是从认知、社会和文化的多维角度，综观语言现象及其语用的行为方式。（张克定2000:27)维索尔伦认为，语言使用是对语言进行有意识或无意识不断选择的过程。语用学的研究对象应是语言的变异性（variability）、商讨性（n e g o t i a b i l i t y）和顺应性（adaptability）。其中，顺应性是顺应论中最重要、最核心的观点，变异性和商讨性是语言顺应的前提条件。具体到元话语，从元话语出发，首先其表达形式丰富，具有变异性的特点。其次，元话语的选择还具有商讨性的特点，即作者根据交际目的和策略需求，从元话语各种变异的可能选项中做出商讨性选择。元话语的变异性和商讨性为元话语生成的顺应性提供了可能。此外，维索尔伦（1999）还从语境因素的顺应、语表1本文对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分类互动式元话语类别功能举例模糊限制语表达作者对命题的不确定性BO3MOKHO;IO-BHMMOMy增强语表达作者对命题的确定性OJKeH,HeJIb3A,KOHeYHO强调标记表达作者对命题的突出和重视OopaTIHM BHIMaHHe,YTo.态度标记表达作者对命题的态度，如惊、高兴、遗憾、愤怒等K cHacTbIO;K cOKaIeHHIO;HHTepecHO,(yTo)自我提及标记明确指涉作者自身IOHaIeMyMHeHHIO,直接与读者建立联系，吸引读者注意力，将读者视为语介人标记yuTaTeJb;cp.篇参与者23刘雪娟许宏俄汉语表年龄语汇的多维对比分析言结构选择的顺应、顺应的动态过程、顺应过程的意识凸显程度等方面构建了语用学理论的结构框架。本文的研究对象主要涉及顺应论中的语境相关因素、顺应的动态性和顺应过程的意识凸显程度，并且后两者主要体现在语境顺应过程中，因此本文着重从语境视角对学术语篇中的互动式元话语进行顺应性分析。维索尔伦以图1的形式展示了顺应论中的语境相关因素。维索尔伦认为，语境由交际语境和语言语境组成。交际语境属于非语言语境，包含四个方面：一是交际双方，即话语发出者和话语解释者，两者构成话语生成和理解过程中的决定因素。二是物理世界，包括时间和空间因素，对语言选择过程具有重要影响。三是社交世界，即语言做出顺应时需要考虑的社会因素，包括社会场合或机构、交际双方的社会地位、性别因素、婚姻状况、交际双方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语言社团的交际规范和文化等因素。四是心理世界，即需要顺应说话人和听话人的心理状态，这是语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包括交际双方的个性、情感、动机、愿望、信仰等认知和情感方面的因素。（Verschueren1999:75-114）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是作者顺应语境因素做出的语言选择，而读者通过作者选择的互动式元话语激活的特定语境正确理解学术语篇内容。鉴于此，本文基于顺应论，对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生成机制进行研究。本文尝试回答以下问题：（1）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分布情况；（2）学术语篇中作者如何在元语用意识作用下，选择合适的互动式元话语对物理世界、心理世界和社交世界进行动态顺应。4.语料及研究方法姜峰（2 0 19：2 6）认为，语料库有助于提高人们对学术语篇的种种认识。本文中学术语篇研究语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心理世界话语发出者（U）一话语解释者（I）产出语言时理解语言时信道（语境）的语言选择的语言选择图1顺应论中语境相关因素（Verschueren1999:76）表2俄语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分布情况互动式元话语类别频次标准频次（每千词）模糊限制语8156.0增强语3342.5强调标记6384.7态度标记290.2自我提及标记5424.0介人标记4703.5总计282820.9242023年第3 期中国俄语教学料为选自俄罗斯语言学权威学术期刊语言学问题4（BopoCbI3bIKO3HaH）的学术论文。本文仅选取以俄语为研究对象的理论性文章作为分析对象。我们从2 0 14 一2 0 17 年期间出版的语言学问题期刊中抽取2 5篇原创研究论文自建语料库。通过文档转换软件，将选取的2 5篇pdf格式的学术期刊论文转成word文档，删除语料中的图形、表格、语例、脚注、附录、参考文献等影响统计结果的无关信息，以便更真实地统计每千词语料中元话语的使用频次，最后获得俄语学术期刊论文纯文本语料共135464个词符号。语料净化后，依据本文中提出的学术语篇互动式元话语分类模式对语料进行标注。需要说明的是，避选标准以“例”为单位，若一句话中同时出现两种表达不同类别的元话语，则被统计为两例。我们对各类互动式元话语出现的频次进行统计，运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方法对学术语篇中的互动式元话语进行顺应性分析。经统计，这些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总频次为2 8 2 8，占整个语料（13 54 6 4）的2.0 9%。语料中各类互动式元话语的分布情况如表2 所示。统计结果表明，互动式元话语是学术语篇中不可忽视的语言现象。学术语篇中各类互动式元话语的出现频次存在一定差异。其中，（1）模糊限制语出现频次为8 15，每千词出现的频次为6.0，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互动式元话语，这充分体现学术语篇作者经常使用模糊限制语来表达论断的非绝对性，指明自身研究的局限性，表达作者谦虚、谨慎的态度；（2）增强语出现频次为3 3 4，每千词出现的频次为2.5，这表明尽管学术语篇大多数情况下以商讨性为主，但是作者也需要在适当时候运用增强语表达对命题内容的确定性，以增强学术观点的劝说力；（3）强调标记出现频次为6 3 8，每千词出现的频次为4.7，这表明学术作者为了更好地劝说读者接受观点，常以强调的方式突出命题内容，以此呼吁读者重视研究问题，也表明作者对读者注意力的关照；（4）态度标记出现频次为2 9，每千词出现频次为0.2，是使用频率最低的互动式元话语，这是由学术语篇的体裁特征决定的，其客观性、科学性特点决定了作者很少通过情感谊染的方式直接劝说读者；（5）自我提及标记出现频次为54 2，每千词出现的频次为4.0，这表明学术语篇作者需要体现自身存在，以营造一种与读者置于同一交际情景的互动交流氛围；（6）介入标记出现频次为4 7 0，每千词出现的频次为3.5，这表明学术语篇作者对读者注意力的关照，体现作者邀请读者互动对话的真诚性。5.互动式元话语的语境顺应性分析5.1互动式元话语顺应交际者身份确认学术语篇中的交际者是指话语发出者（作者）和话语解释者（读者），两者共同构成话语生成和理解过程中的决定因素。正如M.H.KoiKHHa（198 6）所言，为了实现良好的互动对话，学术作者在创作语篇时就需要考虑读者。毫无疑问，合理地明确交际双方身份有利于学术交际的互动对话，缩小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心理距离，从而促进读者对语篇内容的接受。自我提及标记和介人标记能够顺应交际语境需要，通过明确学术语篇中交际双方的身份，模拟物理世界中交际双方真实交流的场景。此类元话语的使用是体现学术语篇互动性和对话性的有效资源。(1)ToTpaAepeceyeTABe eM.COAHOi cTOpOHbI,MbI OIHeM CHHTaKCHC HapeYHbIXpeAOroB,CpaBHHBaAHxCHeIpOHBOAHbIMIpeAoraMH.C Apyroi cTopoHbI,cpaBHMceMaHTHKy HapeyHbIXIpeAJOrOB C ceMaHTHKoiMoTHBupyiOIHx Hapeyni.Cp.pHMepbI.(E.B.ypbICOH 2017)该例中包容性自我提及结构MbIolIHIIemcpaBHHM”目明确心智思维操作的主体25刘雪娟许宏俄汉语表年龄语汇的多维对比分析不仅是作者，还有需要重复作者思维操作步骤的读者。作者与读者在该章节中将共同致力于探索两个研究目标。介人标记“Cp.”进一步标示了潜在读者的存在，表现作者与读者进行对话，提示读者分析以下示例。5.2互动式元话语顺应心理世界维索尔伦认为，语言交际是人们心智与心智之间的交流。元话语的使用需要顺应交际双方的心理世界，即需要顺应作者与读者的心理状态。它包括交际双方的个性（personality）、情感（emotions）、意图（intentions）、动机（motivations）、愿望（wishes）、信念（b e l i e f s）、欲望（desires）等认知和情感方面的因素。（Verschueren1999：7 5-114）元话语是学术语篇中顺应作者与读者的心理世界、帮助交际双方进行交流的重要手段。5.2.1顺应作者的心理世界为了最大程度上劝说读者接受自已的观点，学术语篇作者不仅需要引导读者了解语篇的组织方式，还需要顺应作者心理世界，明示自己叙述的情感和立场，以缩短交际双方的心理距离，获得读者的心理认同。第一，对作者认知因素的顺应。模糊限制语和增强语的使用顺应了作者的心理世界，标示作者对命题信息的确定性程度，帮助作者表达自己内心的认知状态，体现了对作者认知因素的顺应。例如：(2)B HeJOM ABoiHbIe ceMaHTHyecKHe poJIHHa MeCTe OAHO BaJIeHTHOCTH 3TO,HIO-BHAHMOMy,ropa3Ao 6oJee peAkoe H JekcHkaJn3oBaHHoeABJeHHe.(B.IO.AnpecAH 2017)(3)Pa3yMeeTc,HeMapKHpoBaHHocTb HCBHeCJeAyeTIOHHMaTbTaK,yToHCBHHyeroHeBbIpakaeT.(B.C.XpaKOBCKHi 2014)例（2）中模糊限制语“IO-BHAHMOMy”顺应了作者的心理世界，表达了作者不确定的认知心理状态，增强了论文与读者的商讨性。例（3）中增强语“pa3yMeeTcq”顺应了作者的心理世界，帮助作者表达对命题确定的认知状态，树立了作者的权威形象，进而有利于读者对论文观点的接受。两种互动式元话语帮助作者明示自己的认知状态，有利于缩短与读者的心理距离，获得更好的交际效果。第二，对作者情感因素的顺应。“情感状态代表人的内部形象、内在世界。”（彭玉海、彭文钊2015：1）学术语篇中作者通常使用态度标记明示自已内心的情感世界。这一明示方式体现了作者希望与读者真诚交流的愿望，使读者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理解作者的交际意图。另一方面，这也有利于激发读者的情感，吸引读者的关注。(4)HHTepecHO,OyeMyABoiHanpOJbHOABJHeTABHepeHOcHOM3HaYeHHHHeMOHa OTJIHYaeTCA OT ABOiHbIX pOJeN B IpAMOM3HayeHHW?(B.IO.AnpecAH 2017)例（4）中态度标记“HHTepecHo”顺应作者心理世界中情感表达需要，体现文章作者对“转义中显现双重作用的原因及其与直义中显现的双重作用的区别之处”这一语言现象的好奇，有助于作者祖露自己内心的情感状态，从而有利于激活读者的情感，激发读者对这一语言现象的研究兴趣。5.2.2顺应读者的心理世界根据维索尔伦（1999）的观点，话语不仅需要和作者的心理世界构成相互顺应，做出的选择还要和作者对读者心理世界情形的评估形成顺应。也就是说，作者在构建语篇过程中，需要顺应读者的认知心理状态，不断对话语方式进行调整和选择。强调标记、介人标记是作者顺应读者的心理世界所做的选择，体现作者对读者注意力的关照。例如：(5)O6paaaCbKyacTOTHoMyKopycHOMyaHaJH3y paccMaTpHBaeMbIX KOHcTpyKHui,26L.D.IUPUUBdZUI2023年第3 期中国俄语教学Heo6xoAHMoelepa3HoAyepKHyTb,yTococTaBIepeMeHHbIX B o6eHX KOHCTpyKIHX HeAOCTaTOYHOOnpeneJMTb B MopdoJorHyecKHx TepMHHax.(E.JI.BHJIHH6axOBa2017)例（5）中强调标记“Heo6xonnmoeepa3O y e p K H y T b”是作者顺应读者的心理世界所做的选择。因为学术语篇中存在大量概念信息，此处的“新知”可能在下文中成为“旧知”，即供读者理解下一处“新知”的背景知识。强调标记的使用则能帮助作者区别出重要和关键的信息，是作者顺应读者心理世界选择使用的元话语，体现作者对读者注意力的关照。(6）A y M a e T CA,Y T O H 3 T a K O i I O c T a H O BK Hpo6JeMbIBbITekaeTcpa3yHecKoJIbko BonpocoB:1)eicTBHTeJIbHO JIH OTCyTCTByeT o6IepHHATOeonpeaejeHne peryJapHocTn?2)ceayet JnBBOAHTb KOHKpeTHOeHOporoBoe 3HayeHHe AJAOTrpaHHyeHH peryJApHbIx rpaMMaTHyecKHXBJeHi oT HeperyJIApHbIx?3)ecJIH Aa,To KakOBO例（6）选自论文（4.2 O(He)pezygpHocmucyqukcanbHoiumnepgekmueauuu）的开始部分，作者首先援引其他学者的观点“语言学中对于peryapHocTb这一概念没有公认的定义”，并由此使用三个疑问句形式作为一种介人标记形式，呼吁读者对话和思考。这种介人方式顺应了读者的心理状态，因为论文行文至此，读者们可能由于大量信息心理上有些许疲惫，疑问式介人标记的使用能直接与读者建立对话联系，吸引读者注意力，呼吁读者对这三个问题进行深入思考，唤起读者内心对论文这一部分研究问题的好奇心。汪嘉斐（2 0 0 7：10 0）从受众接受的角度分析俄语演讲语篇时指出，演讲中疑问句等语言手段的运用，是为了引起听众注意、求得沟通、激发积极思维。学术语篇亦是如此，疑问句的使用能最大程度上吸引读者注意，激发读者好奇心，从而使读者与作者共同关注和思考学术问题。5.3互动式元话语顺应社交世界语言的使用需顺应社交世界，即语言做出顺应时需要考虑社会因素，包括社会场合或机构、交际双方的社会地位、性别因素和婚姻状况、交际双方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语言社团的交际规范和文化等因素。这些因素都会对交际者的言语行为起到制约作用。Hyland（2 0 0 5：8 7）认为，元话语是一种“社会行为”。据此，我们认为，学术作者的元话语选择也需要顺应社交世界。具体而言，在学术语篇社团所处的社交世界中，元话语选择需要遵循一定的社交语用规则，包括学术社团交际规范和社会文化等因素。5.3.1顺应学术社团交际规范维索尔伦（1999）指出，特定场景、特定社区所具有的特有的交际规范是语言选择与社交世界关系中最重要的现象，这些规范必须遵守。学术社团的交际过程也不例外，需要遵守一定的学术交际规范。这些规范为学术社团中大多数成员所普遍认可，违反规范可能对学术社团中的人际关系造成损害。正如M.I.KoTIopoBa，E.A.Ba k e H o Ba（2 0 0 8:70）所言，对学术写作言语规范的遵循将符合掌握该语体读者的阅读期待，从而保证读者能够正确理解语篇内容。本文中“顺应学术社团交际规范”具体体现为对学术社团交际原则的遵守。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交际原则有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李蔚然2 0 0 4：54）。学术交际中元话语的选择也需要顺应社交世界中的交际原则，即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第一，互动式元话语对合作原则的顺应。合作原则（Cooperativeprinciple/Koonepa-THBHbIiIPHHHI）是2 0 世纪6 0 年代由美国语言27刘雪娟许宏俄汉语表年龄语汇的多维对比分析哲学家格赖斯（H.P.Grice）首先提出。包括四个子范畴，分别为数量准则（QuantityMaxim）、质量准则（QualityMaxim）、关系准则（RelevantMaxim）和方式准则（MannerMaxim）。（何自然、冉永平2 0 0 6:8 1-8 3）模糊限制语有利于提高论述表达的严谨性和客观性，体现了作者对合作原则中质量准则的遵守，是作者顺应学术交际规范的典型使用。例如：(7)pH3ToMBbIpakeHMeC peAJOkHbIMIaAeKOM CHJIbHO AOMHHHpyeT(B COOTHOIeHHHpH6JIM3HTeJIbHO 30:1 B OCHOBHOM KOpIyce HKPA).(B.O.AnpecAH 2017)例（7）中模糊限制语现作者对后续信息“3 0:1”这一数值的估计。根据格赖斯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准则，作者虽然未能给读者提供学术交流所需的足量信息，但这恰恰是对质量准则的遵守，体现了学术作者在写作时不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因此，学术语篇中的模糊限制语可“用于精确话语信息”（徐防2 0 15：3），使论述表达更加客观、严谨。第二，互动式元话语对礼貌原则的顺应。合作原则是交际过程中一个“具有适用性的原则”（李蔚然2 0 0 4:54），但不是交际主体必须遵循的普遍性原则。相比之下，礼貌原则具有更普遍的适用性。礼貌是社交世界中建立、维护或提升交际双方和谐人际关系的有效策略。礼貌现象不仅“制约着人们的言行”（罗丽莉2 0 0 7:6 8），还对人们的交际活动起到协调作用。人们围绕语言交际，探究了礼貌对语言选择的影响，并进而提出了礼貌原则（如Leech1983）。礼貌原则（PolitenessPrincipleI I p H H I I BeKJIBocT）是“以说话人为中心的一种社会学原则”（Turner1999:637）。英国学者利奇（G.N.Leech）的礼貌原则是影响较为广泛的礼貌观之一。利奇（198 3）将礼貌原则划分为得体准则、慷慨准则、赞誉准则、谦逊准则、一致准则、同情准则六大类。根据许宏（2 0 0 8：13）的观点，话语词是使言语行为符合礼貌原则的缓和手段。比如：当说话人实施“不赞”评价行为时，“HeCOBceM“HeMHoro”这类话语词能有效减轻负面评价的消极影响，“顾及了受话人的面子，降低了言语行为语力”，使话语达到说话人预期的言后效果。由此，本文认为，学术语篇中某些互动式元话语资源的使用是作者顺应学术社团交际规范，有意识使用的礼貌策略，目的是“创建和维持和谐的学术交际环境”（任育新2 0 12）。模糊限制语、增强语、态度标记等元话语体现了语篇作者对礼貌原则的遵守。例如：(8)IIo-BHAHMoMy,Han6oJbIee BHHMaHHeHyKHO yAeJIATb HMeHHO IOAO6HbIM CJyYaAM.(E.B.Top6oBa 2017)例（8）中文章作者指出“在对该问题进行下列研究时最需要关注的是此类情况”，此处最高级形式“Han6obl e e”是一种对观点的绝对化的表达。根据得体准则，需要减少表达有损于他人的观点。作者预测到读者有可能对这一绝对化论断持怀疑态度，故使用模糊限制语“IO-BHAHMOMy”缓和语气，得体、谨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尽量减少表达有损于读者面子的观点。(9)HecoMHeHHO,HOJOKeHHe,HpH KOTopOMABaBJeHH yeTKo OTrpaHHYeHbIApyr OT ApyraHHcceAOBaTebHMeeTBCBOeMpacHOpAKeHHHyeTKo opeAeJeHHoe HoporoBoe3HayeHHe,BJIAeTC yAo6HbIM H KeJIaTeJIbHbIM.(E.B.Top6oBa2017)例（9）中文章作者指出该学者“对两个现象的划分方法是方便且恰当的”，根据赞誉准则，要尽量多赞誉别人。其中增强语“HecoMHeHHo”的出现决定性地增强了该文作者对该学者“划分方282023年第3 期中国俄语教学法”赞扬的真诚之情。再如：(10)K cokaeHHIO,cHeHHaJbHbIx pa6oT,BKoTopbIxAaHHaapo6JeMapeIaacb6bICHcTeMaTHyecKH,IoKa OyeHb MaJO MOKHOHa3BaTbJHbeAHHHyHbIe,XOTAHHHTepecHbIeIObITKH.(B.B.AeMeHTbeB 2015)例（10）中文章作者在指出该问题的研究现状时，使用了态度标记“K coKaeHHIo”，表达对“该问题至今很少得到系统研究”的遗憾之情。根据同情准则，要减少自已与他人在感情上的对立，尽量增加双方的共情。态度标记“KcoKaJIeHHIo的使用在情感上极大地唤起读者及其他学术同行对该问题的关注，唤起读者与之共情。5.3.2顺应社会文化因素文化也是所有社交世界的因素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因为学术作者不是抽象的、理想化的语言使用者，而是生活在某一具体的社会文化中的活生生的个体。因此，学术作者的言语行为受到文化因素的制约。换言之，社会文化背景因素影响着学术语篇写作者的语言选择方式，其中包括元话语的选择。vanDijk等（1997）认为，语言和话语可以体现人类的社会和文化特征，每一个话语社团都具有自身的规约、价值和交流方式。文化制约着语言的选择，语言的选择需要顺应特定的社会文化语境，两者之间具有十分密切的关系。B.E.YepHABcKaq（2 0 11：16 7-16 8）通过对德语、英语和俄语学术语篇的对比证实，学术交际标准具有民族文化标记性（3 T H O K y Jb T y p H a M a p K H p o Ba H H o c T b）特征。德国作者的学术风格特点是强调论述的抽象性和独白性。俄语学术文化通常更加科学、冷淡、严谨、无个性，倾向于使用一种匿名的论述风格。两者相较而言，英语学术风格则显得更加自由和互动，显得不那么形式化和标准化。自我提及标记的使用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不同语言背景的写作者对文化因素的顺应。俄罗斯学者通常使用第一人称复数形式来提及自己，例如：(11)MbI BOCHOBHOMCorJacHbICxapaKTe-pHCTHKoi HHBapHaHTHOrO 3HaYeHHA HCB(HMIe-pdeKTHBa)B cdepe JIMHeiHoi acHeKTyaJbHocTH.OAHakO,IO HaIeMy MHeHMIO,3ech peAcTaBJIeHOcHeHHHyecKoe yHoTpe6JeHHe TepMHHaH H Ba p H a H T H o e 3 H a y e H H e .(B.C.X p a K O BCK H i2014)例（11）取自文章Hauampakmo8ka，此部分主要用于说明文章作者B.C.XpaKOBCKHi的观点，自我提及标记“MbI”和“nO HalleMyMHeHuo”都是第一人称代词复数形式，这是一种不包含读者的排他性自我提及形式。俄罗斯学术作者顺应俄罗斯写作文化特点，在学术语篇中表述个人观点时倾向于使用排他性的“MbI”的各种表达形式。这样一方面增强了论述信息的客观性，另一方面也减少了学术作者对论断所需承担的风险。俄语学术语篇中极少使用“s”类自我提及形式，因为这是一种极强的显示作者个性、投射作者身份的方式，这与俄罗斯主流写作文化价值观念不是十分符合。6.结语综上所述，学术语篇中互动式元话语的生成具有语用顺应性，是作者顺应交际语境因素进行策略选择的结果。自我提及标记和介人标记能够顺应交际双方身份确认需求，营造出真诚交流的学术氛围；模糊限制语、增强语和态度标记体现了对作者心理世界的顺应，强调标记和介人标记体现对读者心理世界的顺应；模糊限制语是遵守合作原则的典型体现；模糊限制语、增强语、态度标记体现了作者对礼貌原则的遵守；自我提及标记是社会文化背景下不同语言社团思考和使用语言的方式。未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扩大语料库规模，以提29刘雪娟许宏俄汉语表年龄语汇的多维对比分析升论文结论的效度和信度。另外，可以深人挖掘元话语对学术俄语写作和阅读教学的实践指导作用，以提升我国学者的学术写作中的元话语能力。姜晖（2 0 2 0：45）指出，元话语的对话性和交际互动本质决定它在人际关系构建中的话语资源作用。因此，未来还可以尝试探讨学术口语语篇（如讲座、课堂、研讨会等）中元话语对实现交际主客体间良好互动的重要作用。注释1.陈新仁（2 0 2 0）基于元语用提出了面向专门用途书面语篇和口头语篇中元话语的分类框架，包括语境元话语、发话人元话语、受话人元话语、关系元话语、信息元话语、语篇元话语、语码元话语。2.Hyland（2 0 0 5）的人际分类模式将元话语分为引导式和互动式两大类。引导式元话语（interactiveemetadiscourse）用于引导读者关注话语的组织方式，包括框架标记、过渡标记、内指标记、证源标记、语码注释语五小类；互动式元话语（interactionalmetadiscourse）用于与读者建立互动关系，包括模糊限制语、增强语、态度标记、自我提及、介人标记五小类。3.BuKTOpOBa从功能视角将俄英学术和媒体口笔语语篇中的元话语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组织式元话语（ICKypCHBbI-opraHu3aTopbr），包括整体组织和局部组织；第二类是调节式元话语（mcKypcuBbl-peryuaTBbl），包括自我提及、绝对性降低/增强标记、强调标记、意义补充标记、事实/观点评价标记、言语评价标记、施为性标记、介人标记、态度标记和言语礼节标记。4.该刊由俄罗斯科学院历史语文所出版，于1952 年1月开始发行，每年出版6 期。5.根据S.Starfield（2 0 0 1）的观点，学术语篇社团是指使用符合学术语篇常规与标准的语言群体。参考文献1 Hyland,K.Metadiscourse:Exploring Interaction inWritingM.London:Continuum,2005.2 Leech,G.N.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Routledge,1983.3 van Dijk,T.,Ting-Toomy S.,Smitherman,G.,&Troutman,D.Discourse,ethnicity,culture and racismA/Invan Dijk,T.(Ed.),Discourse as social actionM.London:SagePublications,1997,pp.144-180.4 Verschueren,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London:Amold,1999.5 BHKTopoBa E.IO.BcIOMOraTeJbHa CHCTeMa IHCKypca:poOeMI BIIeeH cepK yHKMOHpoBaHID.uc.I-pa dWIoJI.Hayk.CaparoB,2016.6 KoKHHa M.H.O IHaJIOrHYHOCTH IHCbMeHHOi HayyHOipeyuM.IepMb:H3-Bo IepM.yH-Ta,1986.7 KoTropoBa M.II.,EaxkeHoBa E.A.Kylbypa HayqHoipeHn:TekcT H ero peaKTHpoBaHHeM.Yye6Hoe Hoco6ve.-2-eH3.,Iepepa6.H 1o.M.:QmHTa:Hayka,2008.8 IIapHa O.H.IckypcHBI Kak cpeCTBO Bep6al3apeHeMICJIHTeIbHEIX IpOHeccOB B yCTHOM IOIHTHyecKOMTeKCTeJ/BecTHIKk MocKOBCKOrO rocyapcTBeHHOro ryMaHITapHOrOyHHBepcHTeTa IHM.M.A.IIoJ10 xoBa,2012,Ne3,cTp.83-90.9 YepHBCkas B.E.KoMMyHIkaIu B Hayke:HopMaTHBHoeH IeBHaHTHOe.JIHHIBHCTHYecKHi H cOHHOKyIbTypHbIYaHaII3M.M.:KHWKHbI OM JIMEPOKOM,2011.10陈新仁，基于元语用的元话语分类新拟 ，外语与外语教学，2 0 2 0 年第4期，1-10 页。11姜峰，语料库与学术英语研究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 0 19年。12姜晖，基于人际关系管理理论的高校英语教师课堂元话语研究 ，外语学刊，2 0 2 0 年第4期，45-50 页。13李蔚然，网络语言交际对语言交际原则的运用和偏离 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 0 0 4年第2 期，54-58页。14娄宝翠，基于语料库的学术英语元话语对比研究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2 2 年。30（责任编辑：宁琦）2023年第3 期中国俄语教学15罗丽莉，礼貌原则在话语标记语中的语用功能体现，宁波大学学报，2 0 0 7 年第4期，6 7-7 0 页。16彭玉海、彭文钊，俄罗斯民族“情感”文化概念分析 ，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 0 15年第3 期，1-4页。17任育新，顺应论视角下学术建议互动中的身份建构研究 D，南京大学博士论文，2 0 12 年。18汪嘉斐，语林思行一一汪嘉斐文集 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 0 0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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